家族成员
郭布罗·润麒有二子一女:长子郭布罗·宗弇,次子郭布罗·宗光,小女儿郭布罗·曼若。
人物经历
外婆启蒙
郭布罗氏家族的兴起,靠的是润麒的先祖阿拉吉善。他跟随努尔哈赤南征北战,战功卓著,官职升到了副都统。正是由于祖辈的功勋,郭布罗一家世袭了一品荫生大门侍卫的封号,还和皇族建立了世代姻亲关系。
1912年,润麒降生在北京帽儿胡同,润麒的母亲爱新觉罗·恒香,是宗室中毓朗贝勒的次女。润麒长到1周岁的时候,母亲没有奶水,她害怕被撵走,就偷偷地给小润麒喂烧饼吃。根本吃不了干粮的婴儿眼看快要饿死了,幸好被外祖母(定王府老福晋)及时发现,就把润麒抱到了自己家里亲自抚养。后来,外祖母特意请了一位有名的德国大夫,查出润麒严重营养不良。于是开了一个特定的药方,在外祖母的悉心照料下,润麒才逐渐恢复了健康。
润麒从1岁起,就住在外祖母家,一直到14岁。他童年的时光是在毓朗贝勒的别墅度过的。外祖母毓朗贝勒的福晋堪称他人生中的启蒙老师。小时候,他梦想自己长大后成为一名工程师,外祖母便买来砖块放在后花园,供润麒砌墙。有一次,润麒在后花园砌墙,被砖块砸伤了手,指甲顿时瘀血发紫,脸上挂着泪水跑去找外祖母。谁想老人家却说:“不许哭!男儿志在四方,无论遇到什么事,都要学会坚强。”受到外祖母的影响,润麒从小就不恋家,后来他东渡日本留学,也从没想过家。
东渡扶桑
1933年,“驸马爷”润麒带着新婚妻子,一起东渡日本求学。润麒在日本的士官学校学的是骑兵科,非常艰苦。骑兵训练项目十分危险,从马上摔下来是常有的事,弄不好就会丢了性命。本来军校允许骑兵带钢盔训练,但自从日本军国主义加强后,学校便撤销了钢盔防护这条保护性措施。一次训练夜间作战,人人都戴副墨镜骑马跃障碍,还要在空中挥刀砍草耙。润麒的马在越过壕堑时突然将头拼命后仰,马头撞了人头,将墨镜摔得粉碎,他被锋利的玻璃碴刺伤了皮肉……三格格看到丈夫受伤的样子,很是心疼,细心周到地亲自照料丈夫的身体,不用女仆动手,直到润麒痊愈。夫妻俩昼夜厮守,情深意笃,一句体贴的话语,一个会意的眼神,都会从心底涌起无限甜蜜和温暖。
供职伪满
1938年,润麒以优秀的成绩完成了士官学校的学业回国,在沈阳任溥仪的侍从武官,后在长春高等军事学院任教。1945年8月初的一天,一场空袭警报过后,溥仪匆匆赶来,要求润麒与他一起赶往通化临江县大栗子沟的安身之处。此时,苏联政府已经对日宣战,出兵中国东北。8月15日,日本裕仁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。
润麒没有想到,大栗子沟竟是他和姐姐婉容的永别之地。大栗子沟在长白山脚下,溥仪在这个偏安的小镇第三次宣布退位。在这里,润麒又一次见到了婉容。姐姐憔悴的面容、孱弱的身躯,令他心如刀绞,不禁想起从前那个疼爱他的好姐姐。在日本留学期间,学校的饭菜难以下咽,婉容得知后,担心弟弟的身体,不远万里给他寄成箱的巧克力。眼下,溥仪扔下累赘的家眷自顾转移到沈阳,润麒作为侍卫必须丢下亲人随同前往。临行前,婉容凄惨地呼唤着弟弟的名字,一声声撕心裂肺的“润麒”令在场的所有人为之动容。大栗子沟分别后不到一年,姐姐婉容香消玉殒。生离死别总无奈,留下的,总是无尽的悲伤与怀念……
阶下之囚
离开大栗子沟,溥仪和润麒乘坐的飞机刚到沈阳机场,就被早已在那里守候的苏联军队包围。他们被一架苏联大型军用飞机送到了远东赤塔郊外的一所疗养院,在那里却受到了国宾一样的待遇——房间里沙发地毯俱全,钢丝床上铺着洁白的床单,每日三餐都有女服务员周到的服务。过着舒适的生活,润麒心里却隐藏着一丝不安,感觉这样的好事不会延续太久,而等待他们的,将是更大的灾难。
在疗养院呆了近10个月,有一天,一名苏军中校突然来到他们面前宣布:“奉最高苏维埃主席团和斯大林同志的命令,你们被逮捕了!”随即,他们被押送到了红河之滨伯力市第四十五战俘收容所。收容所壁垒森严,院子四周的高墙上扎着细密的铁丝网,牌子上用俄文写着“禁止越过,违者格杀勿论!”院子内还有荷枪实弹来回走动的士兵。润麒一行人如同笼中之鸟,只能望墙兴叹。
1948年,润麒被调到一个普通的士兵收容所。36岁的润麒在这里每天要劳动十五六个小时,干的基本上都是一些脏活、重活,一日三顿只能喝粥、吃马铃薯,他还常常在夜间被差使到户外劳动。西伯利亚的冬天,飞雪满天飞舞,气温达到零下50摄氏度,刺骨的寒风夹杂着冰粒,如刀割一般从脸上掠过。内衣被汗水渗透,冷风像是穿透身体,积雪和泥泞在毡靴底上冻成厚厚的大冰坨,推着重似千斤的煤车或肩扛厚重的木板,肚子饿得咕咕直叫,身子打晃,一不小心就要摔倒……润麒有几次差点支撑不住。一次装运原木,润麒被滚下的木头砸伤引发感染,半条腿变成了黑色,躺在手术台上,他以为自己的腿要被锯掉了,可苏联人却用个罐头盒和上一盒药敷在发炎处,没过多久,竟奇迹般地治好了感染。医院考虑到他的身体,就给他安排了杂工的工作,可以和医生一样在医院随意走动。战后苏联医院物资紧张,但这所医院却出人意料地给了他这个中国人莫大的信任——让润麒看管药品和食物。由于和苏联人的频繁接触,他熟练地掌握了俄语,后来在苏联的学术交流会议中,可以不需要翻译,即兴作俄语演讲。
和润麒关在一起的战俘,有的因不能忍受狱中的漫长而苦痛的生活,绝望地选择了自杀,而润麒却“不以苦为苦”,冲过了所有身体和精神的难关,始终坚持着回家的信念,坚信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一个有用的人。自己还有着健康的身体、在日本苦学过针灸数年、精通几门外语,还有温柔贤惠的妻子、可爱的3个儿女,这些都是支撑他勇敢与苦难抗争的动力。5年中,润麒曾试图给北京的家中写信,每次都石沉大海,杳无音讯……
真是“泪墨洒为书,将寄万里亲。书去魂亦去,兀然空一身”。
由于郭布罗·润麒是达斡尔族人,当时属于蒙古族,苏联人曾说服他加入苏联国籍,这令他难以忍受,被他毅然回绝了。润麒正色道:“我是中国人,我要回我的祖国!”
在苏联呆了5年后,润麒被押送到了辽宁省抚顺战犯管理所。他总算看到了一丝希望,尽管自己眼下还是一个战俘,但已经回到了祖国,离北京城的家也更近了。润麒相信:总有一天,他会和亲人见面!
在抚顺战犯管理所的生活和在苏联截然不同。这里没有歧视和迫害,从所长、干部、看守员到医生、护士、炊事员,个个对他们和颜悦色、平等对待,使他强烈地感受到,人与人之间是生来平等的。润麒学习了《什么是封建主义》、《中国是怎样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》,思想得到了洗礼,他要重新审视自己、规划人生。从此,他表现积极,乐观的天性在埋没了许久后又再次表现出来。他不但主动帮助翻译日文材料,还自编自演了许多话剧。
这又是7年的牢狱生活,郭布罗·润麒称之为“铁窗乐土”。每天的时间安排得井井有条,读书看报、听广播、休息、劳动。到了晚间,个个监房都开了锁,大家可以互相串门聊天。
重获新生
1957年,润麒因罪行较轻,认罪态度较好,被免予起诉,释放回家,回到了北京。
依旧是往昔的院落,可是亲人却变了。母亲去世了。妻子爱新觉罗·韫颖已经改名为金鑫秀。三个儿女,一个读中学,另一个读小学,还有一个卧病在床。和阔别十几年的妻子重逢,没有半句甜言蜜语,只有深隋地对望,润麒猛然发现,自己的妻子、昔日的三格格,眼角已生出了不少鱼尾纹……
“十年生死两茫茫”。十二载光阴,回想起来犹如白驹过隙。而其间经受的苦痛,如今似乎显得都不再重要……
郭布罗·润麒生前,在自己家的客厅正中,一直高高悬挂着周恩来总理的挂像。几十年来,润麒一直在深深缅怀着敬爱的周总理。总理曾经嘱托他报答社会、造福人民,他一直谨记在心。和总理的几次见面,也令他此生难忘。
重获自由的润麒,满心想当一名工人。经东城区政协的领导介绍,他被推荐到一家街道的玻璃仪器厂工作。但厂里清一色的女工,很多人难耐车间里的酷热,索性赤着上身干活,一看进来个男子汉,都纷纷躲避,弄得润麒十分尴尬。他不得不向政协领导提出,能否考虑换个单位。后来,润麒又被介绍到一家汽车修配厂,当上了钳工。他很珍惜这次工作机会,拼命工作,虚心向老师傅请教本领,待人诚恳热情。可无论润麒怎么努力,都没办法消除别人对他出身的歧视。
改变命运
润麒压根儿没想到与周总理的一次见面,会改变自己的命运。溥仪特赦后,周恩来总理在接见爱新觉罗家族成员的一次宴会上,笑着问润麒:“你现在具体干什么工作啊?”润麒回答说:“干钳工。”“做那种活儿,能看得见吗?”总理看了看他厚厚的眼镜片问。“戴老花镜能看见。”总理接着又问:“你是几级工啊?”“学徒工。”润麒话音未落,大伙儿都笑了起来,润麒自己也忍不住笑了。周总理没有笑,他皱了皱眉头说:“这不合适!你应该发挥你的特长。”不久,润麒从原先的汽车修配厂,调人翻译社担任翻译工作。由于精通日语、俄语、英语、德语,加之为了不辜负总理,他工作很努力,在翻译工作上如鱼得水。
十年离乱
可是好景不长,“文化大革命”一爆发,润麒在爱新觉罗家族中首当其冲被批斗,批斗他的大字报铺天盖地,说他是“三家村”黑店在编译社的“黑干将”……随后,他被下放到百花山麓的黄塔公社放牛。
在牛群中,有一头黑白两色的花牛,大大的眸子长得挺可爱,润麒平时待它格外好。这头花牛在他的调教下也十分听话,经常俯身跪在他面前,让润麒帮它挠痒痒。润麒便亲切地称他为“兄弟”。很多下放的人整日唉声叹气,一蹶不振,润麒却随遇而安,不但和牛成了“哥们”,还和马羊成了好朋友。
学者生涯
9年后,在乡下放牧牛的润麒才被调入中国社会科学院法学研究所任研究员,从此又开始了他的学者生涯。由于贡献突出,润麒当选为全国政协委员。在担任第六、第七两届全国政协委员期间,认真的润麒为对得起肩上的责任,下基层、人户访问,只有在拿到第一手材料时,才会动笔书写报告。他与其他委员曾联名提出保护自然资源的立法议案,帮助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达斡尔族全和台村村民改善了生活条件,最终获得全国最佳提案奖。任期结束时,国务院授予润麒“杰出社会贡献奖”,终生享受政府特殊津贴。
早在日本留学期间,润麒就学习了针灸学。回国后,他拜师当时任京城肿瘤医院院长的吴桓兴。吴是研究针灸学和植物神经学结合治疗的专家,润麒苦学几年,渐渐掌握了其精髓。1957年回到北京后,润麒就开始接收病人,为他们提供免费治疗。在黄塔公社,润麒继续运用自己的医术,为农民治病,积累了不少经验。“文革”结束后,润麒继续为病人免费治疗。
悬壶济世
1994年退休后,润麒开了一家私人诊所——“郭氏诊所”。当年,润麒的“郭氏诊所”就设在北京金台路自己家里,并不对外宣传,却有许多人来看病,澳大利亚、德国等世界各地的患者也不远万里,慕名而来。
后来,润麒还成功地将“郭氏疗法”传给了自己的孙女,因为孙女学的是西医,研究学习“郭氏疗法”无更加得心应手,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。
一生坎坷的郭布罗·润麒,到了九十高龄,身子骨依然健朗。在老人的书房里,还有一台电脑,那可不是晚辈们用的,而是润麒自己打字、上网用的。每天,他都会坐在电脑前一、两个小时,浏览新闻、收发一些电子邮件。此外,他还会使用数码相机、数码摄像机,凡是比较新潮的东西,润麒都喜欢,并尝试着学习。
因病去世
郭布罗·润麒先生病逝2007年6月6日晚,郭布罗·润麒先生病逝于北京朝阳医院,终年95岁。6月12日10时,已故清末代皇后婉容的弟弟郭布罗·润麒的追悼会在北京八宝山殡仪馆——竹厅告别室举行。数百人到现场为其送行。老人于5月13日因肺炎入院,在此之前,曾因心脏病、脑梗塞住过几次院,但是这次情况比较严重,老人在重症监护中意识还很清醒。最终因身体功能衰竭病逝。
人物评价
他是我国最后一个封建王朝——清王朝的末代国舅、皇后婉容的胞弟,同时他又是清朝的最后一位驸马,这在中国历史上绝无仅有;他曾是“二品顶戴”的皇亲国戚,也当过战犯、阶下囚;他当过农民、工人,后来又成为学者、医生,并任过第六、第七届全国政协委员……他那特殊的身世和经历,使他的传奇一生充满了神秘、传奇的色彩。
人物轶事
末代皇舅
由于从小住在外祖母家,润麒和同父异母的姐姐婉容的接触并不多,直到婉容成为皇后,姐弟间的接触才渐渐多了起来。婉容两岁的时候生母就去世了,润麒的母亲把她当亲生女儿般疼爱。父亲也很重视对她的教育,请来最好的老师,教她诗书画和西洋音乐。婉容天生有一副好嗓子,她的闺房里总能传出悠扬婉转的歌声和舒缓动听的钢琴曲。1922年12月初,溥仪大婚,婉容走出容府的时候,和母亲依依不舍、泪如泉涌,不懂事的小润麒却在大门口手舞足蹈地大喊:“姐姐哭啦,哭啦!”
婉容进入宫廷后,整日与琴棋书画为伴,难免孤单。而长润麒好几岁的溥仪,也希望有个玩伴,他想到了润麒这个调皮捣蛋的小家伙。于是溥仪三番两次地打电话到容府,让润麒到宫里来玩。但母亲怕影响润麒的学习,溥仪打三四次电话,她才让润麒去一次,一去就要被溥仪留好几天。到后来,溥仪干脆赏给他四匹马,容府无奈,只好将润麒送过去,这次被溥仪“扣留”了一个月。在宫里,润麒肆无忌惮地玩,溥仪也很是喜欢他,从不嫌他闹。有一次,两人玩得很开心,溥仪高兴地将润麒举过头顶,让他骑在了自己的脖子上,并让摄影师给他们留了张影,这张照片至今还保存在故宫博物院。
在润麒的眼里,溥仪好玩、随和,没有架子;婉容则文静、和善。在香烟缭绕的后宫,润麒和姐姐追逐嬉戏,玩累了就叫下人端上瓜桃梨杏、糕点糖果,转眼间大小果盘、糖盒就能放满大八仙桌。婉容在宫里从不打骂下人,也不许弟弟嘴里说出半个“打”字。一次吃西餐的时候,按规定,桌子上没有菜,太监端来食物应放在主人的左边,自取。当时,太监把食物拿到右边来了,润麒便说:“拿到左边来吧。”话音刚落,坐在对面的婉容对润麒说:“你就凑合点吧!”说得润麒面红耳赤,心里又暗暗钦佩姐姐的和善和懊恼自己的不懂事。
两小无猜
在宫里,润麒还有一群小玩伴,就是溥仪的妹妹们。其中的一位,溥仪的三妹——韫颖,和润麒年龄相仿,两小无猜,甚是玩得来。大人们都看在眼里,乐在心上,等他们渐渐长大了,就有意要“撮合”他们。等到润麒将和溥仪的弟弟溥杰一同去日本留学,订婚的事也提上日程。润麒的母亲、婉容和溥仪都同意润麒和韫颖订婚,只有未来的老丈人不同意,觉得润麒玩心太重。不过,经过一些波折后,两人还是订了婚。按满族的规矩,订婚后,两人就不能再见面了。润麒一进宫,三格格就跑得远远的,不再见自己的未婚夫,直到润麒21岁时结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