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纮 - 简明历史传记
张纮字子纲,广陵人(今江苏扬州)。游学京都,还本郡,举茂才,公府辟,皆不就。避难江东。孙策创业,投策。表为正议校尉。从讨丹杨。谏策勿身临行陈。建安四年,纮奉章至许都,留为侍御史。谏曹公不以策薨伐吴。曹公从其言。出纮为会稽东部都尉。权以为长史,从征合肥。谏孙权勿亲临突击。次年,劝止吴军征合肥。建议宜出都秣陵,权从之。还吴迎家,途病卒。纮好文学,著诗赋铭诔十馀篇。《隋书?经籍志》著录有《文集》两卷,已佚。今存《瑰材枕赋》等文,载《艺文类聚》。书法亦为人所称道,工小篆、飞白,又善楷书。
张纮 - 《三国志·张纮传》
张纮字子纲,广陵人。少游学京都,还本郡,举茂才,公府辟,皆不就,避难江东。孙策创业,遂委质焉。表为正议校尉,从讨丹扬,策身临行陈,纮谏曰:“夫主将乃筹谟之所自出,三军之所系命也,不宜轻脱。自敌小寇,愿麾下重天授之姿,副四海之望,无令国内上下危惧。”
建安四年,策遣纮奉章至许宫,留为侍御史。少府孔融等皆与亲善。曹公闻策薨,欲因丧伐吴。纮谏,以为乘人 之丧。既非古义,若其不克,成仇弃好,不如因而厚之。曹公从其言,即表权为讨虏将军,领会稽太守。曹公欲令纮辅权内附,出纮为会稽东部都尉。后权以纮为长史,从征合肥。权率轻骑将往突敌,纮谏曰:“夫兵者凶器,战者危事也。今麾下恃盛壮之气,忽强暴之虏,三军之众,莫不寒心,虽斩将搴旗,威震敌场,此乃偏将之任,非主将之宜也。愿抑贲、育之勇,怀霸王之计。”权纳纮言而止。既还,明年将复出军,纮又谏曰:“自古帝王受命之君,虽有皇灵佐于上,文德播于下,亦赖武功以昭其勋。然而贵于时动,乃后为威耳。今麾下值四百之厄,有扶危之功,宜且隐息师徒,广开播殖,任贤使能,务祟宽惠,顺天命以行诛,可不劳而定也。”于是遂止不行。
纮建计宜出都秣陵,权从之。令还吴迎家,道病卒。临困,授子靖留笺曰:“自古有国有家者,咸欲修德政以比隆盛世,至于其治,多不馨香。非无忠臣贤佐暗于治体也,由主不胜其情,弗能用耳。夫人情惮难而趋易,好同而恶异,与治道相反。《传》曰:‘从善如登,从恶如崩’,言善之难也。人君承奕世之基,据自然之势,操八柄之威,甘易同之欢,无假取于人;而忠臣挟难近之术,吐逆耳之言,其不合也,不亦宜乎!(虽)则有衅,巧辩缘间,眩于小忠,恋于恩爱,贤愚杂错,长幼失叙,其所由来,情乱之也。故明君悟之,求贤如饥渴。受谏而不厌,抑情损欲,以义割恩,上无偏谬之授,下无希冀之望。宜加三思,含垢藏疾,以成仁覆之大。”时年六十卒。权省书流涕。
纮著诗赋铭诔十余篇。子玄,官至南郡太守、尚书。玄子尚,孙皓时为侍郎,以言语辩捷见知,擢为侍中、中书令。皓使尚鼓琴,尚对曰:“素不能。”敕使学之。后宴言次说琴之精妙,尚因道“晋平公使师旷作清角,旷言吾君德薄,不足以听之。”皓意谓尚以斯喻己,不悦。后积他事下狱,皆追此为诘,送建安作船。久之,又就加诛。初,纮同郡秦松字文表,陈端字子正,并与纮见待于孙策,参与谋谟。各早卒。
张纮 - 演义记载
瑜谓策曰:“吾兄欲济大事,亦知江东有二张乎?”策曰:“何为二张?”瑜曰:“一人乃彭城张昭,字子布;一人乃广陵张纮,字子纲。二人皆有经天纬地之才,因避乱隐居于此。吾兄何不聘之?”策喜,即便令人赍礼往聘,俱辞不至。策乃亲到其家,与语大悦,力聘之,二人许允。策遂拜张昭为长史兼抚军中郎将,张纮为参谋、正议校尉,商议攻击刘繇。
张纮 - 历史年表
兴平元年(公元194年),张纮有母丧。策数诣纮,咨以世务,曰:“方今汉祚中微,天下扰攘,英雄俊杰各拥众营私,未有能扶危济乱者也。先君与袁氏共破董卓,功业未遂,卒为黄祖所害。策虽暗稚,窃有微志,欲从袁扬州求先君馀兵,就舅氏於丹杨,收合流散,东据吴会,报雠雪耻,为朝廷外籓。君以为何如?”纮答曰:“既素空劣,方居衰绖之中,无以奉赞盛略。”策曰:“君高名播越,远近怀归。今日事计,决之於君,何得不纡虑启告,副其高山之望?若微志得展,血雠得报,此乃君之勋力,策心所望也。”因涕泣横流,颜色不变。纮见策忠壮内发,辞令慷慨,感其志言,乃答曰:“昔周道陵迟,齐、晋并兴;王室已宁,诸侯贡职。今君绍先侯之轨,有骁武之名,若投丹杨,收兵吴会,则荆、扬可一,雠敌可报。据长江,奋威德,诛除群秽,匡辅汉室,功业侔於桓、文,岂徒外籓而已哉?方今世乱多难,若功成事立,当与同好俱南济也。”策曰:“一与君同符合契,(同)有永固之分,今便行矣,以老母弱弟委付於君,策无复回顾之忧。”
兴平二年(公元195年),孙策创业,遂委质焉。表为正议校尉,从讨丹杨。策身临行陈,纮谏曰:“夫主将乃筹谟之所自出,三军之所系命也,不宜轻脱,自敌小寇。原麾下重天授之姿,副四海之望,无令国内上下危惧。”
建安四年(公元199年),策遣纮奉章至许宫,纮至,与在朝公卿及知旧述策材略绝异,平定三郡,风行草偃,加以忠敬款诚,乃心王室。留为侍御史。少府孔融等皆与亲善。
建安五年(公元200年),曹公闻策薨,欲因丧伐吴。纮谏,以为乘人之丧,既非古义,若其不克,成雠弃好,不如因而厚之。曹公从其言,即表权为讨虏将军,领会稽太守。曹公欲令纮辅权内附,出纮为会稽东部都尉。时曹公为司空,欲加恩厚,以悦远人,至乃优文褒崇,改号加封,辟纮为掾,举高第,补侍御吏,后以纮为九江太守。纮心恋旧恩,思还反命,以疾固辞。
建安十三年(公元208年),后权以纮为长史,从征合肥。合肥城久不拔,纮进计曰:“古之围城,开其一面,以疑众心。今围之甚密,攻之又急,诚惧并命戮力。死战之寇,固难卒拔,及救未至,可小宽之,以观其变。”议者不同。会救骑至,数至围下,驰骋挑战。权率轻骑将往突敌,纮谏曰:“夫兵者凶器,战者危事也。今麾下恃盛壮之气,忽强暴之虏,三军之众,莫不寒心,虽斩将搴旗,威震敌场,此乃偏将之任,非主将之宜也。原抑贲、育之勇,怀霸王之计。”权纳纮言而止。既还。
建安十四年(公元209年),权将复出军,纮又谏曰:“自古帝王受命之君,虽有皇灵佐於上,文德播於下,亦赖武功以昭其勋。然而贵於时动,乃后为威耳。今麾下值四百之厄,有扶危之功,宜且隐息师徒,广开播殖,任贤使能,务崇宽惠,顺天命以行诛,可不劳而定也。”
建安十六年(公元211年),纮谓权曰:“秣陵,楚武王所置,名为金陵。地势冈阜连石头,访问故老,云昔秦始皇东巡会稽经此县,望气者云金陵地形有王者都邑之气,故掘断连冈,改名秣陵。今处所具存,地有其气,天之所命,宜为都邑。”后权从之。令还吴迎家 。
建安十六年(公元211年),纮临困,授子靖留笺曰:“自古有国有家者,咸欲脩德政以比隆盛世,至於其治,多不馨香。非无忠臣贤佐,闇於治体也,由主不胜其情,弗能用耳。夫人情惮难而趋易,好同而恶异,与治道相反。传曰‘从善如登,从恶如崩’,言善之难也。人君承奕世之基,据自然之势,操八柄之威,甘易同之欢,周礼太宰职曰:以八柄诏王驭群臣。一曰爵,以驭其贵。二曰禄,以驭其富。三曰予,以驭其幸。四曰置,以驭其行。五曰生,以驭其福。六曰夺,以驭其贫。七曰废,以驭其罪。八曰诛,以驭其过。无假取於人;而忠臣挟难进之术,吐逆耳之言,其不合也,不亦宜乎!虽则有衅,巧辩缘间,眩於小忠,恋於恩爱,贤愚杂错,长幼失叙,其所由来,情乱之也。故明君悟之,求贤如饥渴,受谏而不厌,抑情损欲,以义割恩,上无偏谬之授,下无希冀之望。宜加三思,含垢藏疾,以成仁覆之大。”道病卒。 权省书流涕。
张纮 - 论张纮
张纮,在小说《三国演义》中的名头也算是非常响亮的。小说第十五回“太史慈酣斗小霸王 孙伯符大战严白虎”中是这样写的:瑜谓策曰:“吾兄欲济大事,亦知江东有二张乎?”策曰:“何为二张?”瑜曰:“一人乃彭城张昭,字子布;一人乃广陵张纮,字子纲。二人皆有经天纬地之才,因避乱隐居于此。吾兄何不聘之?”策喜,即便令人赍礼往聘,俱辞不至。策乃亲到其家,与语大悦,力聘之,二人许允。策遂拜张昭为长史兼抚军中郎将,张纮为参谋、正议校尉,商议攻击刘繇。
张纮(公元153-公元212年),字子纲,广陵(今江苏扬州)人。早年到洛阳求学,钻研《易》、《尚书》 、《韩诗》、 《礼记》 、 《左氏春秋》等古代典籍。回到家乡后,被推荐为茂才,而张纮并没有接受。《三国志·张纮传》注引《吴书》中甚至提到:“大将军何进、太尉朱俊、司空荀爽三府辟为掾,皆称疾不就。”这个时候大约在中平六年(公元189年)之前,说明此时张纮已经是声名遐迩了。但是随着局势的日益混乱,张纮为了躲避战乱而迁居江东。此时正值孙策招募队伍,张纮便和同郡秦松一起投奔了孙策。《三国志·张纮传》中说张纮被授予正议校尉一职,从此成为孙吴谋谟之臣。《三国志·孙策传》中更是提到:“彭城张昭、广陵张纮、秦松、陈端等为谋主”;《三国志·陆绩传》云:“孙策在吴,张昭、张纮、秦松为上宾,共论四海未泰,须当用武治而平之。”这说明张纮和张昭一样,共同参与了孙策在江东一系列战役的策划工作。足见张纮在这个时期的地位。《三国志·张纮传》注引《吴书》中还提到:“纮与张昭并与参谋,常令一人居守,一人从征讨。”后来孙吴的继任者孙权对张纮也是非常尊重。同传注引《江表传》中说:“初,权于群臣多呼其字,惟呼张昭曰张公,纮曰东部,所以重二人也。”
张纮对于孙吴政权有四大功劳:
第一.张纮为孙策政权确定了堪与《隆中对》媲美的国策,明确了孙吴政权的发展方向。《三国志·孙策传》注引《吴历》云:
这个发展国策,受到后世研究者的高度评价。方诗铭先生在《三国人物散论》中说:
张纮完全同意孙策的既定策划,而且进一步加以发挥,比孙策更加明显。在表述中,孙策还不敢正面提到消灭袁术,全部攻占扬州,以及夺取刘表所据有的荆州。张纮则明确说“荆、扬可一”,即是在“收兵吴会”后,立即消灭袁术,并乘胜进攻刘表,夺取荆州。同时他还不满意既定策划的最后目标,仅在于建立一个割据性的地方政权,亦即孙策所说的“外籓”,而是“据长江”,攻灭异己。然后打着“匡辅汉室”的旗号,一匡天下。这个建议,有的属于当前的,有的则是远景,补充并发展了孙策的既定策划。这是孙策政权建立和发展的蓝图。从此,张纮成为孙策政权的重要谋士之一。
张纮的建议简单明了,既没有《隆中对》中所谓“复兴汉室”的空洞口号,也没有《隆中对》中那些遥远而未必正确的战略远景,而是一针见血,为孙吴的发展指明了道路。由此可见张纮此人的远见卓识。田余庆先生也在《秦汉魏晋史探微》一书中称赞张纮:“孙策后来鼎足欲江外,也已在张纮的筹划之中。”
张纮的第二个功劳就是促成了曹魏和孙吴的暂时联盟,为孙吴政权的建立和稳固赢得了宝贵的时间。《三国志·张纮传》记载: 建安四年,策遣纮奉章至许宫,留为侍御史。少府孔融等皆与亲善。曹公闻策薨,欲因丧伐吴。纮谏,以为乘人之丧,既非古义,若其不克,成雠弃好,不如因而厚之。曹公从其言,即表权为讨虏将军,领会稽太守。曹公欲令纮辅权内附,出纮为会稽东部都尉。
另外在《三国志·孙策传》中还记载了一件事情:
是时哀绍方强,而策并江东,曹公力未能逞,且欲抚之。乃以弟女配策小弟匡,又为子章取贲女,皆礼辟策弟权、翊,又命扬州刺史严象举权茂才。
综合这两段资料,我们可以大胆猜测,张纮在出使许昌以后,促成了曹操与孙策的结亲;而当孙策新亡,孙吴政权内忧外困的危局下,张纮凭借一己之力,不但成功说服曹操放弃了对孙吴进攻的企图,而且进一步缓和了双方的关系。也正因为如此,孙权在后来进行的内部稳定的战争中,曹操一直没有进行干涉,这从客观上为孙权成功平定江东的叛乱、巩固自己的地位获得了宝贵的时间。
第三.协助孙权在政治、军事上巩固政权。《三国志·张纮传》注引《吴书》云:
权初承统,春秋方富,太夫人以方外多难,深怀忧劳,数有优令辞谢,付属以辅助之义。纮辄拜笺答谢,思惟补察。每有异事密计及章表书记,与四方交结,常令纮与张昭草创撰作。纮以破虏有破走董卓,扶持汉室之勋;讨逆平定江外,建立大业,宜有纪颂以昭公义。《三国志·张纮传》云:后权以纮为长史,从征合肥。权率轻骑将往突敌,纮谏曰:“夫兵者凶器,战者危事也。今麾下恃盛壮之气,忽强暴之虏,三军之众,莫不寒心,虽斩将搴旗,威震敌场,此乃偏将之任,非主将之宜也。原抑贲、育之勇,怀霸王之计。”权纳纮言而止。既还,明年将复出军,纮又谏曰:“自古帝王受命之君,虽有皇灵佐于上,文德播于下,亦赖武功以昭其勋。然而贵于时动,乃后为威耳。今麾下值四百之厄,有扶危之功,宜且隐息师徒,广开播殖,任贤使能,务崇宽惠,顺天命以行诛,可不劳而定也。”于是遂止不行。
从这两段资料中可以看出,为了孙吴政权的稳固,张纮不但在幕后运筹帷幄,而且亲临前线献计献策。如此尽心尽力,难怪孙权会对张纮十分尊敬,同传注引《江表传》中说:“初,权于群臣多呼其字,惟呼张昭曰张公,纮曰东部,所以重二人也。”
张纮为孙吴政权立下的第四个功劳是建议孙权建都秣陵(今江苏南京)。张纮认为秣陵“望气者云金陵地形有王者都邑之气,故掘断连冈,改名秣陵。今处所具存,地有其气,天之所命,宜为都邑。”后来刘备到访东吴时也认为应该把都城定在秣陵,可谓是英雄所见略同。孙权后来也实现了张纮的遗愿---建都秣陵。司马光的《资治通鉴》中也有记载:“初,张纮以秣陵山川形胜劝孙权以为治所”。抛开所谓的“地有其气,天之所命”不谈,一个国家的定都,本来就意义非凡。定都秣陵,符合“天子守国门”的原则,也表明孙吴发展、防御的重点放在曹魏方向,是国家基本国策的一个表现形式。
建安十七年(公元212年),张纮在还吴迎家的路上病故。临终之时,曾经给孙权写了一封信。在信中,张纮反复告戒孙权“从善如登,从恶如崩”。信中的言语同诸葛亮的《出师表》有异曲同工之妙:
自古有国有家者,咸欲修德政以比隆盛世,至于其治,多不馨香。非无忠臣贤佐,闇于治体也,由主不胜其情,弗能用耳。夫人情惮难而趋易,好同而恶异,与治道相反。传曰‘从善如登,从恶如崩’,言善之难也。人君承奕世之基,据自然之势,操八柄之威,甘易同之欢,无假取于人;而忠臣挟难进之术,吐逆耳之言,其不合也,不亦宜乎!(虽)则有衅,巧辩缘间,眩于小忠,恋于恩爱,贤愚杂错,长幼失叙,其所由来,情乱之也。故明君悟之,求贤如饥渴,受谏而不厌,抑情损欲,以义割恩,上无偏谬之授,下无希冀之望。宜加三思,含垢藏疾,以成仁覆之大。
作为为孙吴政权草创、建立、巩固立下汗马功劳的两朝元老,居功不自傲,“厚自挹损,不敢蒙宠,权不夺其志。每从容侍燕,微言密指,常有以规讽。”时时提醒孙权,语重心长,同时不忘君臣之礼足显一代名士风范。
为了缅怀张纮一生所作出的突出贡献,唐人孙元晏专门赋诗一首,对他的一生做了一个准确的评价:
东部张公与众殊,共施经略赞全吴。
陈琳漫自称雄佰,神气应须怯大巫。
张纮 - 小巫见大巫
纮见柟榴枕,爱其文,为作赋。陈琳在北见之,以示人曰:“此吾乡里张子纲所作也。”后纮见 陈琳作武库赋、应机论,与琳书深叹美之。琳答曰:“自仆在河北,与天下隔,此间率少於文章,易为雄伯,故使仆受此过差之谭,非其实也。今景兴在此,足下与子布在彼,所谓小巫见大巫,神气尽矣。”张纮在许都时和建安七子之一的陈琳见过一面。张纮称陈琳的文章写得好,陈琳说道:“我的文章比起你的来,就好比小巫见到大巫一样。”成语“小巫见大巫”也由此而来。
张纮 - 孙策请张纮出山相助
名士张纮因丧母,时居江都。孙策几次拜见,和他研究天下大势。孙策先说出了自己的看法:“目前汉祚衰微,天下纷纷,英雄豪杰,拥兵自重,各图发展。没有人出于公心,扶危济乱。先父与袁氏共破董卓,功业未遂,不幸被黄祖所害。我虽年轻识浅,但却有心要干一番事业。如今,我想到袁术那里去,请求他把先父当年的旧部交我统领,然后到丹阳(安徽宣城)去依靠舅父吴景,收集流散兵士,东据吴郡(江苏吴县)、会稽(浙江绍兴),报仇雪耻,做朝廷的外藩。您以为如何?”
张纮推托:“我识见简陋,况且又有服在身,对您的事,实难帮忙。”
孙策进一步请求:“您的大名,遐迩皆知。四方之人,向往仰慕。今天的事,我的打算,成与不成,由您一言而决。您一定要对我直言相告。如果我志向得伸,血仇得报,决不会忘记您的教诲之恩。”说到动情之处,孙策眼中不觉落下泪来。
张纮见孙策言辞慷慨,神色间流露着忠壮之气,深受感动,终于对孙策说出了自己的看法:“当年西周王道陵迟,齐桓公、晋文公才能应运而起;王室一旦安宁,诸侯就只能贡奉周朝,尽臣子的职分了。您继承父辈威烈,骁勇善战,假如真能栖身丹阳,召集吴郡、会稽兵马,那么,荆扬二州自可扫平,报仇雪耻也指日可待。那时您凭倚长江,奋发威德,扫除群雄,匡辅汉室,所建的功业,绝不会下于齐桓、晋文,定会流芳千古,岂止作一个外藩呢?目前世乱多难,如果您想建功立业,就当南渡,我将与好友一起去支持您。”
孙策听了张纮的一番话语,心中鼓荡难平:“一言为定!我马上开始行动!我有老母弱弟,不便同行,现在都托付给您。希望您多加照顾,使我无后顾之忧。”
孙策马上赶赴寿春,去见袁术。他流着眼泪对袁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。袁术聆其语言,察其举止,知道他大有过人之处。但要马上将孙坚旧部还给他,自己又心有不甘。于是,袁术便说:“我已任命你的舅父吴景为丹阳太守、你的堂兄孙贲为都尉。丹阳是出精兵的地方,你可去投奔他们,召集兵勇。”
孙策便接了自己的母亲,带着汝南人吕范和同宗孙河,到了丹阳曲阿。依靠舅父的力量,不久,孙策便召募到兵勇数百人。但是不幸遭到泾县大帅祖郎的袭击,差一点丢了性命。
孙策只好又去见袁术。袁术这才将孙坚旧部一千多人交还孙策统领。从此,孙策渐渐流露出英雄本色,引起了人们的注意。
张纮 - 历史评价
陈寿:张纮文理意正,为世令器,孙策待之亚於张昭,诚有以也。孔融:前劳手笔,多篆书。每举篇见字,欣然独笑,如复睹其人也。
《吴书》:纮见柟榴枕,爱其文,为作赋。陈琳在北见之,以示人曰:“此吾乡里张子纲所作也。”后纮见陈琳作武库赋、应机论,与琳书深叹美之。琳答曰:“自仆在河北,与天下隔,此间率少於文章,易为雄伯,故使仆受此过差之谭,非其实也。今景兴在此,足下与子布在彼,所谓小巫见大巫,神气尽矣。”纮既好文学,又善楷篆,与孔融书,自书。融遗纮书曰:“前劳手笔,多篆书。每举篇见字,欣然独笑,如复睹其人也。”
孙元晏:东部张公与众殊,共施经略赞全吴。陈琳漫自称雄佰,神气应须怯大巫。
张纮 - 张纮部分文章
《瑰材枕赋》
有卓尔之殊瑰,超诡异以邈绝。且其材色也,如芸之黄。其为香也。如兰之芳。其文彩也。如霜地而金茎,紫叶而红荣。有若蒲陶之蔓延,或如兔丝之烦荣,有若嘉禾之垂颖,又似灵芝之吐英。其似木者,有类桂枝之阑干,或象灌木之从生。其似鸟者,若惊鹤之径逝,或类鸿军之上征,有若孤雌之无味,或效鸳鸯之交颈。纷云兴而气蒸,般星罗而流精。何众文之ぁ朗,灼倏龠而发明。曲有所方,事有所成,每则异姿,动各殊名。众夥不可殚形。制为方枕,四角正端,会致密固,绝际无间。形妍体法,既丽且闲,高插得适,辟坚每安。不屑珠碧之饰助,不烦锥锋之镌镂,无丹漆之彤朱,罔Δ象之佐副。较程形而灵露真,众妙该而悉备。璋特达,富也。美梓逡巡,不敢与并。相思庶几,风于未列。神龙之姿,众鳞相绝。昔诗人称角枕之粲,季世加以锦绣之饰。皆比集异物,费日劳力,伤用害民,有损于德,岂如兹瑰。既剖既斫,斯须速成,一材而已,莫与混并,织微无加,而美晔春荣。(《艺文类聚》七十,《御览》七百七。案:「吴志·张纮传》注引《吴书》。)
《环材枕箴》
其文,馥馥其芬。出自幽阻,升于毡茵,允瑰允丽,惟淑惟珍。安安文枕,贰彼弁冠。冠御于画,枕式于昏。代作充用,荣己宁身。与寝有节,适性和神。(《艺文类聚》七十,又略见《北堂书钞》一百三十四作「铭」。)
《临困授子靖留》
自古有国有家者,咸欲修德政以比隆盛世,至于其治,多不馨香。非无忠臣贤佐,暗于治体也,由主不胜其情,弗能用耳。夫人情惮难而趣易,好同而恶异,与治道相反。传曰:「从善如登,从恶如崩。」言善之难也。人君承奕世之基,据自然之势,操八柄之威,甘易同之欢,无假取于人;而忠臣挟难进之术,吐逆耳之言,其不合也,不亦宜乎!离则有衅,巧辩缘间,眩于小忠,恋于恩爱,贤愚杂错,长幼失叙,其所由来,情乱之也。故明君悟之,求贤如饥渴,受谏而不厌,抑情损欲,以义割恩,上无偏谬之授,下无希冀之望。宜加三思,含垢藏疾,以成仁覆之大。(《吴志·张纮传》。)
《为孙会稽责袁术僭号书》
盖上天垂司过之星,圣王建敢谏之鼓,设非谬之备,急箴阙之言,何哉?凡有所长,必有所短也。去冬传有大计,无不悚惧,旋知供备贡献,万夫解惑。顷闻建议,复欲追遵前图,即事之期,便有定月。益使怃然,想是流妄;设其必尔,民何望乎?曩日之举义兵也。天下之士所以响应者,董卓擅废置,害太后、弘农王,略蒸宫人,发掘园陵,暴逆至此,故诸州郡雄豪闻声慕义。神武外振,卓遂内歼,元恶既毙,幼主东顾,俾保傅宣命,欲令诸军振旅于河北,通谋黑山,曹操放毒东齐,刘表称乱南荆,公孙瓒北幽,刘繇决力江浒,刘备争盟淮隅,是以未获承命,橐弓戢戈也。今备、繇既破,操等饥馁,谓当与天下合谋,以诛丑类。舍而不图,有自取之志,非海内所望,一也。昔成汤伐桀,称有夏多罪;武王伐纣,曰殷有罪罚重哉。此二王者,虽有圣德,宜当君世;如使不遭其时,亦无繇兴矣。幼主非有恶于天下,徒以春秋尚少,胁于强臣,若无过而夺之,惧未合于汤、武之事,二也。卓虽狂狡。至废主自与,亦犹未也,而天下闻其桀虐,让臂同心而疾之,以中土希战之兵,当边地劲悍之虏,所以斯须游魂也。今四方之人,皆玩敌而便战斗矣,可得而胜者,以彼乱而我治,彼逆而我顺也。见当世之纷,若欲大举以临之,适足取祸,三也。天下神器,不可虚干,必须天赞与人力也。殷汤有白鸠之祥,周武有赤乌之瑞,汉高有星聚之符,世祖有神光之徵,皆因民困悴于桀、纣之政,毒苦于秦、莽之役。故能芟去无道,致成其志,今天下非患于幼主,未见受命之应验,而欲一旦卒然登即尊号,未之或有,四也。天子之贵,四海之富,谁不欲焉?义不可,势不得耳。陈胜、项籍、王莽、公孙述之徒,皆南面称孤,莫之能济。帝王之位,不可横冀,五也。幼主岐嶷,若除其,去其鲠、必成中兴之业。夫致主于周成之盛,自受旦、弦之美,此诚所望于尊明也。纵使幼主有他改异,犹望推宗室之谱属,论近亲之贤良,以绍刘统,以固汉宗。皆所以书功金石,图形丹青,流庆无穷,垂声管。舍而不维为其难者,想明明之素,必所不忍,六也。五世为相,权之重,势之盛,天下莫得而比焉。忠贞者必曰宜夙夜思惟,所以扶国家之踬顿,念社稷之危殆,以奉祖考之志,以报汉室之恩。其忽履道之节,而强进取之欲者,将曰天下之人,非家吏则门生也,熟不从我?四方之敌,非吾匹则吾役也,谁能违我?盖乘累世之势,起而取之哉?二者殊数,不可不详察,七也。所贵于圣哲者,以其审于机宜,慎于举措。若难图之事,难保之势,以激群敌之气,以生众人之心,公义故不可,私计又不利,明哲不处,八也。世人多惑于图纬,而牵非类,比合文字以悦所事,苟以阿上惑众,终有后悔者,自往迄今,未尝无之,不可不深择而热思,九也。九者,尊明所见之馀耳。庶备起予,补所遗忘。忠言逆耳,幸留神听。(《吴志·孙讨逆传》洼引《吴录》,「策使张为书」,又引《典略》云,「张昭之辞」。袁宏《後汉纪亦作张昭。裴松之曰:「此书必所作」。)
董卓无道,陵虐王室,祸加太后,暴及弘农,天子播越,宫庙焚毁,是以豪桀发愤,沛然俱起。元恶既毙,幼主东顾,乃使王人奉命,宣朝朝恩,偃武修文,与之更始。然而河北异谋于黑山,曹操毒被于东徐,刘表僭乱于南荆,公孙叛逆于朔北,正礼阻兵,玄德争盟,是以未获从命,弓戢戈。尝谓使君,与国同规,而舍是弗恤,完然有自取之志,惧非海内企望之意也。成汤讨桀,称「有夏多罪」;武王伐纣,曰「殷有重罚」。此二王者,虽有圣德,假使时无失道之过,无由逼而取也。今主上非有恶于天下,徒以幼小胁于强臣,异于汤、武之时也。又闻幼主明智聪敏,有夙成之德,天下虽未被其恩,咸归心焉。若辅而兴之,则旦、之美,率土所望也。使君五世相承,为汉宰辅,荣宠之盛,莫与为比,宜效忠守节,以报王室。时人多惑图纬之言,妄牵非类之文,苟以悦主为美,不顾成败之计,古今所慎,可不孰虑!忠言逆耳。交议致憎,苟有益于尊明,无所敢辞。(《后汉·袁术传》,「策闻术将欲僭号,与书谏」。又见袁宏《后汉纪》二十九,作「张昭为策书谏术」。案:此即《吴录》所载张书,而有删节,文亦小异。)